【献礼建党百年之智仁风采】裘宇清：律师要有社会价值
“做律师，要有社会价值”，律师执业16年来，裘宇清一直将这句话挂在嘴边。裘宇清，作为浙江事务所高级合伙人之一，负责律所的政府业务。政府部门因管理领域涉及社会方方面面，在裘宇清看来，这就要求律师具有“社会价值”，不仅要熟稔法律专业，更要对不同领域的知识和行业规则有基本了解，找到解决问题的法治密钥。
作为律师，将法律理论落地到实践，让其更加“接地气”，则是裘宇清对于“社会价值”的另一层理解。从公务员到执业律师，裘宇清的法律职业路较为丰富。在常人看来，这一过程走了不少“弯路”，但对裘宇清来说，人生所有的经历，都会对你有所帮助。恰恰是这些年的经历，才令其“社会价值”?愈加丰满。
从公务员到执业律师，
在坚持中看见执业价值
“为什么要从公务员岗位上跳出来”，这是裘宇清在被知晓经历后常被问及的一个问题。二十多年前，刚毕业的裘宇清拥有着让人羡慕的“铁饭碗”——在某政府机关从事公益法律工作。“没什么特别原因，你人生的第一份工作不一定会是一辈子的工作，总要有不同的体验”，抱着“人生还可以更丰富”的想法，裘宇清辞掉了常人眼里这一稳定工作。当老师、做企业法务......“在不同的山头唱不同的歌”。
2005年，裘宇清正式成为一名律师。16年过去，曾抱着“没有一个职业必须做到底”观念的人，却在大大小小的代理案件中将坚持写进了职业生涯。
裘宇清仍清晰记得经手过的一起贷款案件。十多位当事人曾是同一家公司的员工。2013年左右，急需用钱的公司老板找到一家小额贷款公司申请贷款，因贷款金额有要求，贷款公司便跟老板商量用企业员工个人名义进行贷款。被蒙在鼓里的员工们在老板的安排下，以四人为一组与贷款公司签订借款合同，每个人身上都背负了一百万元借款，且还需额外为小组内的其他三人的债务提供担保。而用他们名义贷款下来的钱，全部流进老板口袋。紧接着，企业倒闭，老板涉及到合同诈骗被抓，十几名员工被贷款公司告上法院，要求偿还他们名下借款，同时该员工还要对另外三人的债务负担保责任。
官司持续了好几年，时间来到2017年，这其中的大部分人，都已经被法院判令偿还借款并承担保证连带责任，案件已进入到执行阶段。“当时有一组当事人，因为该案涉及到刑事案件被搁置，直到刑事判决后才恢复审理”，也正是此时，裘宇清接手了案件。而此时这十几位当事人，有人因为被限制高消费严重影响生活而苦不堪言，有人稍有点积蓄或名下有房产就被查封冻结，甚至还有人看破红尘成了道士……背负在裘宇清身上的，是十几人乃至十几个家庭的希望。但毫无意外地，就债务成立问题，一审结果与之前判决结果几乎一样，“那时候我压力非常大，合同是员工自己签的，钱也是进他们名下的卡里，虽然卡不在他们手上，但按规定判决也没错”。“我必须做好苦战的准备”，一审判决后，裘宇清在业务群里发出这条消息。
为给当事人争取到有利结果，裘宇清和团队以“包”为单位，从钱款走向、利息支付等方面搜集大量证据，又一家一家地找到当事人签授权委托书。与其中七位当事人建的群聊“办法总比困难多”，裘宇清如今翻起聊天记录都翻到手酸。“我们就坚持一个观点，小贷公司与当事人所在公司故意制造名义上的借贷合同，这类合同并不是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，贷款也不是当事人在使用，它只是用了合法的手段去掩盖不合法的目的”。凭借着坚持这一观点上诉，案子在2019年1月迎来让人欣喜的二审结果，法院支持了裘宇清方的观点，驳回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。
这起案子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当事人。此后，裘宇清帮助之前判决已生效的其他人通过申请再审途径，经法院也做了不少工作，令对方自愿提出了和解，撤回原审起诉的请求。原判决就此撤销，所有人背负在身上的执行案件亦全部撤销。“很多当事人常说‘这几年的生活没法过’，裁判下来感觉一下子帮他们解了套”，当事人的激动不已，让裘宇清从未如此切身感受到律师的社会价值，“感觉解救了很多不幸的家庭”。
也正是通过此案，裘宇清看到了身为律师坚持的重要性，“坚持是很有必要的，有可能一开始别人会不接受你的观点，不来支持你，但最后总归会柳暗花明”。
让案子少输少损失，是另一种“胜诉”
打赢官司，是多数律师站上法庭的目标。但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案件，裘宇清清楚认识到，“很多时候案子是有先天条件的，证据全不全，道理是否充足，本身已经具备先天性问题”，在裘宇清看来，打赢案子的关键，一方面要看当事人能提供的证据，另一方面则是律师对裁判思路的影响。
“不是每个案子都能包赢。有些案件，如果我能让这个案子少输少损失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种胜诉”，对律师行业所追求的胜诉，裘宇清有着不一样的定义。因案子本身证据不足等原因，曾经的裘宇清对一些案子的判决结果并不服气。但随着经手的案件越来越多，裘宇清试着接受了这一结果，“案子本身存在问题，不是换一个律师就能解决”，而律师在其中的作用，就是在这种特定的条件下更好地保障当事人的利益，“在合法合理范围内最大限度争取，即使结果不尽人意也没什么好遗憾的”。
16年的执业生涯里，裘宇清也经历过努力无果的案件。有个税务稽查行政案件，当时，案件已经进入二审阶段，裘宇清作为相对人一方的代理人在庭上竭力跟税务局抗辩，虽没能达到改判目的。但其在庭上不服输的精气神却给对方留下了深刻印象。裘宇清是后来通过朋友分享看到对手朋友圈内容的。在那条朋友圈里，对手写道，“今天案件对方律师细节关注与梳理确实令人钦佩，少见二审还专门罗列了详细证据册；……二审案件没有跳出一审经验，考虑上还是不足。但和好律师对阵，成长和收获更多，向对方律师表示感谢……”。对裘宇清来说，能获得对手的认可，成就感不亚于打赢一场官司。
虽然嘴上说着“不能打包票”，毕竟有律师执业规范；但所经手的每一件案子，裘宇清都慎之又慎。每次案件开庭前，裘宇清都要准备大量的证据材料，力图为法官、仲裁员还原案子的真实情况。准备证据是一个费时费力的过程，尤其是作为政府机关一方的律师，在办理复杂的行政案件时，裘宇清的工作量更是普通案件的两三倍。
民事案子是“谁主张谁举证”，需原告拿出充足的证明。而行政案件里，则由被告负主要的举证责任，作为被告的行政机关就需要提供大量的证据、充分的法律依据和规范性文件来证明其行政行为的合法性。证明材料要达到能获得法官认可的程度，意味着裘宇清要付出更多的精力。从国家法律法规到地方性法律文件，从跟办案人员的沟通到准备对方观点的驳斥，其中所经历的工作量难以想象。虽将案子“不能打包票”挂在嘴边，但在裘宇清这里，做律师，就是要努力到最后一刻。
做律师 “会踩刹车也要会踩油门”
作为智仁所的高级合伙人及浙江省律师行业的优秀党员律师，裘宇清拥有很多社会职务，他是中国物业管理协会法律政策工作委的委员、省律协政顾委委员，也是杭州市法学会理事、市律协政顾委的副主任。隔三差五，裘宇清会去大学、行政机关、企事业单位里做讲座，每个月至少2～3次。他说，律师积极参与社会事务，既是律师社会价值的体现，也是让法律理论落地的过程。
裘宇清的讲座每次都能吸引一批听众。因为注重社会价值，在进行法律宣讲时，不管是在市委党校为领导干部授课还是在浙江图书馆为市民普法，他总是习惯结合社会热点和受众关注的现实问题去科普。这需要在讲前做大量的准备工作。“在浙大经济学院举办的培训班讲《民法典》时，我买来厚厚十几本书，既有全国人大法工委的民法典释义，也有最高人民法院的民法典理解与适用，自己先啃完这些书”，但对裘宇清来说，这还远远不够。干巴巴的法律知识如同骨架，没有一个丰满的形象无法让人印象深刻，故而裘宇清还精心准备了丰富案例和多媒体讲解。贴近实际、风趣生动，使其讲座获得一致好评，在一场为云南某地法院法官们所作的培训中，裘宇清的表现得到在场法律人的肯定，他们打出了几近满分的综合评分。日常，裘宇清也一直保持着对新事物的好奇与探索。除专业杂志、刊物之外，裘宇清也经常关注微信公众号文章、短视频，掌握各行各业最新资讯，博采众长，厚积薄发，“不拘于一时一地，一直在学习”，裘宇清希望从中寻到机会，将理论与实践结合，愈发凸显出律师的社会价值。他撰写的论文《长租公寓暴雷问题法律解决途径》发表在2021年核心学术期刊《法治研究》上。
“不拘于一时一地”，这套准则也被裘宇清用在与客户的相处中。他的客户多为政府部门、高等院校或知名内外资企业，签约常年法律顾问长达五年、十年的比比皆是。裘宇清将其与客户的关系定义为“深度介入”，既是客户，也做朋友。“这点很重要，有些法律顾问只是告诉客户哪些事有法律风险，不能碰；而不是告知客户如果不得不做，可能会面临哪些风险，哪些风险可以最大程度控制住？就像一辆车，如果律师只顾踩刹车，车子一定跑不起来”，裘宇清将服务的客户单位比喻成一辆汽车，很多顾问做的只是刹车工作。但车辆要往前走，一直踩刹车是跑不远的。在裘宇清看来，为客户服务，不能仅局限于业务范围内的“刹车”，也要适当地帮助客户“踩油门”。“油门跟刹车配合好了，车才能跑得又稳又快”，裘宇清说。
抱着这样的想法，每每遇到最新的法律资讯，裘宇清就会经常去“打扰”客户。“外行看热闹，内行看门道，今天我就把这个门道讲给你们听”，裘宇清认为，跟客户的沟通不能处在“有事来找、无事勿扰”的状态，而是应该发挥所长，将自己的理论落地到实践去灌输给客户，这个过程，是取得客户信任的过程，也是带动客户法律意识提升的过程，“既考虑个体的利益，更要服务于社会利益”。
“不管是政府机关、事业单位还是企业客户，合规化运作是非常重要的，不指望人人都懂法律风险的控制，但一些必要的制度都是需要坚守的”，多年的职业生涯，裘宇清始终坚持律师的“社会价值”。尤其是担任政府机关的法律顾问，这种身份赋予了他更多的责任意识，在代理行政案件的同时，他也会从行政相对人这一方角度提出问题去建议政府机关依法行政。“希望帮助到他们提高执法水平，反过来能够更好地为社会服务”，裘宇清觉得，这也是他作为律师存在的意义。
